我辛辛苦苦怀的孩子,怎么能因着个江湖道士的几句话便不要了,琼哥儿才去,又要把他送走,叫我可怎么活呀夫君!”白若芙在秦戎怀里大哭,秦戎不知如何安慰,只能跟着落泪。
然而那道士所言不虚,白若芙日渐消沉,临近生产时几乎油尽灯枯。
生产那日,秦戎在产房外,听着里头妻子的喊叫声,心揪疼,他来来回回踱步,乞求上苍,宁可自己这辈子再不打胜仗,也要换妻儿性命。
然而当孩子的哭声响起时,嬷嬷冲出来跪在他面前,“老爷,夫人去了。”
如五雷轰顶,他直冲进产房,看着苍白如纸的妻子的脸,再站不住,跪倒在床前。
孩子的哇哇声吵得他心烦,他指着襁褓中的秦煜,“把这祸胎扔出去!”
……
从此在他眼里,秦煜便是害死他爱妻的凶手,却也是爱妻留下的唯一血脉。
他不爱见秦煜,秦煜养在老太太身边,他甚至不大爱去向老太太请安了,每回只要老太太把秦煜抱给他,他便恨得牙根痒痒,命张嬷嬷赶紧把人抱下去。
等秦煜长到八岁,秦昭也有六岁了。
周氏待秦煜极好,常让两兄弟在一起玩儿,某日大房二房几个小孩子一起蹴鞠,秦煜没当心把圆鞠踢到秦昭脸上,恰好秦戎跟着周氏过来,听见哭声,急急上前来看,见秦昭额上一片青紫,哭着指向秦煜,秦戎当即大怒,狠狠地把秦煜拉到校场外的梧桐树下,“你害了你母亲还不够,还要害弟弟?”
秦煜昂头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!”
“你就这样对你爹我说话?”
秦煜恨恨瞪着他,自他记事起,这个所谓父亲就没给过他好脸色,还叫他如何跟他说话呢?
“在这儿给我站两个时辰!”秦戎将他拉到没有树荫的地方。
于是秦煜便顶着烈日,在梧桐树下站了两个时辰,一次次汗水流进眼睛里,擦了,又流下来,又擦了,终于袖子都湿透了,后头汗流浃背,浑身都湿透,那日他流没流泪他自己也不知道,或许流了,譬如在看见秦戎和周氏为秦昭额上一块小小的青印着急忙慌时。
期间,老太太听说此事,亲自过来拉他走。
他倔着不肯走,高声道:“父亲说,要站满两个时辰!”
老太太便去骂秦戎,“你怕是昏了头,小孩子小打小闹犯得着这样,大热的天儿让他站在日头下,中暑了可怎么好?”
秦戎见秦煜浑身被汗水浸透的可怜样子,想命他回去,又觉没面子,便道:“说了两个时辰,一息也不能少!”
秦煜深深看了眼秦戎,低下头任由一滴泪随着汗水落下……
当日,他果然站了两个时辰,回去后也果然中暑了。
昏迷时,秦戎亲自去看了他,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,头回站在秦煜床前,整整半个时辰。
他的目光静静描摹了秦煜的轮廓许久,仿佛看见另一个人,于是视线模糊了。
秦煜是这世上,最像若芙的人,是她唯一留下的血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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